教授觀點 | 傅強:借鑒博弈論策略思維解讀政治經濟事件!
内容來源：新加坡國立大學中文EMBA師說新語大師講堂新春福利課“博弈論與计谋性思維”問答環節精華收拾。Q1
傅老師剛才講到的阶下囚窘境和智豬博弈的案例，仿佛所有的參與者都是彻底理性的，可是現實中人們常常不具備彻底的理性，那麼博弈論的阐發還有效嗎？若是是屡次博弈，那麼博弈雙方有了懲罰的權利，以是破解阶下囚窘境是否是就是避免阶下囚窘境隻博弈一次？是對的嗎？
答：起首，我想告訴大師這樣的一個事實，就是Von Neumann（馮·諾伊曼）在牌桌上表現欠安，他本身的總結就是他假設對手和他一樣聰明，以是他以己度人，來揣測對手若何出牌，那就會犯錯。那麼，剛才說到理性人的問題，理性行為人不僅僅是博弈論阐發的一個首要假設，也是傳統經濟學的根基假設。對于這個問題，我想從幾個維度來進行說明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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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，我必要澄清一下什麼是理性，經濟學裡的理性其實不是指全知万能，而是操纵所有可用的、可获得的信息，來做出能夠最大化個人收益的決策。這個世界實際上是充滿了不少随機性和噪音的，理性人其實不是從來不犯錯誤，可是他不會系統性的犯錯誤，這就是理性的一個定義。那什麼叫最大化個人收益？這是一個很主觀的問題，因為每個人對收益會有一個本身個人的評估方法，每個人的方针函數是纷歧樣的。若是有人損人晦气己，那是無法博弈的。我很是崇敬的一名經濟學家他就舉過一個例子：“紅眼病”是否是理性？其實“紅眼病”也是理性，他們最大化的方针函數跟我們纷歧樣，他們最大化的是本身和他人之間的一個差距，他也是理性的，他也會操纵本身所能夠获得的所有信息來實現本身的方针，這就是理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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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，我們必須承認，人的認知能力和獲守信息的能力是纷歧樣的，在經濟學模子裡，有些人的決策未必是最優的，你其實不能說他不睬性，多是信息不完備酿成的。博弈論的精華，就在于能夠換位思虑，可以站在他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。Von Neumann牌打的欠好，就在于他無法想象，一個平凡人若何思虑，這就是他本身個人在信息獲取上的一個缺點，他沒有做到他的最優，歸根結底，Von Neumann也在面對一個信息不完備的問題。
以是我們的這個模子，任何時候都是抽象的，現實世界必定比它更複雜。博弈的模子必要不少的假設，首要的是，博弈論的思維方法給我們指了一個标的目的，就是你做決策必要去依據情境，站在對手的角度上去想問題，我們把握的信息更完備，對于對手领會的更多，你能做出的決策，就會對本身更有益。好比說打牌，你跟Von Neumann打，或說你是跟我打，你出牌的计谋不應該是一樣的。你若是晓得你打交道的是我，或說你晓得你打交道的是一個“紅眼病”，你就要提示本身，這個情境是纷歧樣的，你去跟一個“紅眼病”打交道，他可能會不吝傷害本身來打擊你，那你就應該有所防備，你要去站在這樣的一個人角度上去想問題，去想他可能會去做什麼。
博弈論
這就是我們所說的：博弈論是一個有關情境的知識， the knowledge of a situation。博弈論是通過模子來钻研問題，這個模子不是真實的東西，它跟現實是有差距的，這就比如地圖，它不成能是1:1的，在定量的角度上來講，它不必定是精準的，可是在定性的角度，它是可以指明标的目的的，并且可以幫我們把一些細節和旁枝末節抹掉，從而捉住問題的本質。
回到剛才我們所說的，現實中個人的計算能力和推理能力都是有限的，好比說觀光者悖論的故事。我信赖在現實中，無至于出現都寫0這樣的結果，同時都填100這樣的事變大要率也不會發生，它可能處于中間。以是，博弈論給我們帶來的是一種思維方法，它指出的是一種标的目的。現在的行為經濟學，行為博弈論，都在對這種傳統的阐發框架進行拓展，一些特定的決策行為特性，生理特性都被参加了決策模子，來供给更多的解釋力，經濟學和博弈論都是在不斷發展的。
那麼接下來，我來答复剛才提出的另外一個問題：
若是重複博弈，屡次博弈的話會怎麼樣？
有限博弈
若是我們不是一錘子買賣，還有将來的話，他會對博弈的路徑産生影響。在經濟學博弈論的阐發裡，我們晓得有一個很首要的規律，就是你想讓未來對今天産生影響，要有一個条件，就是博弈要一期一期的重複。若是是多期重複，要晓得切當的終止日。好比10期、20期、或30期，我們切當的晓得哪一天它會結束，那麼博弈的未來就不會影響今天的決策，這就我們所說的：有限博弈。
什麼樣的博弈出現重複之後會影響今天的決策，來實現互助呢？要讓博弈的重複不斷進行下去，但到哪一天結束這個日期是不肯定的。它不必定是無限的，不必定是永恒的，你不晓得一個切當的日子。這件事兒它會終結，你們之間的這種互動會最終結束，但這個日期是不克不及肯定的，否則未來的博弈就不克不及對今天的行為産生影響。
Q2
傅老師，我還是想問一個關于宏觀經濟的問題，當美聯儲面對通脹和用工荒的庞大壓力下，近期在議息會議上釋放了三月加息的強烈旌旗灯号，資本市場對美聯儲加息的擔憂情緒更是逐漸升溫，全世界資本市場波動劇烈，美股狂跌，傅老師您怎麼看？美聯儲是否是在和市場、和大衆博弈？
答：剛才我也看到了此外一個問題：博弈論在股市是不是合用？
全局博弈
在傳統上來講，博弈論的傳統情境與股市，或說資本市場，是有必定的差距的。什麼叫博弈？A small side of individual ,一個小範圍的互動。以是我的決策，我的行動可以影響到他人。可是在股市，有千千萬萬的投資者，這兩者之間是有必定距離的。我們說的博弈論這個东西，這種思維方法，在這樣的一種特定的問題上是會起到這種決策力，在央行這個資本市場，這種博弈是博弈論的一個分支，叫做GlobalGame（全局博弈）。實際上，他是借用了這種博弈論东西把它延展到了這種大的市場，美聯儲和市場就是在博弈。
正好借這個機會，我把大師經常聽我講的宏觀經濟和博弈論做一個結合，來講這樣一個故事：
2020年的三月，美國的疫情發生之後，美國的公司債市場（corporate bond market）一下崩盤，以是債券收益率，企業的融資本錢出現了一個急劇的大幅度上漲，美聯儲不克不及容忍這件事發生，因為融資本錢上升，企業還不起債，公司債市場凍結是會出現債務危機的。以是美聯儲颁布發表要設立一個機制，他要去購買公司債，他之前隻買國債和當局機構債，但這次他要買公司債。債市反應很是快，公司債的收益率就大幅度降低，市場敏捷回歸了穩定。可是回過頭大師再去看，美聯儲喊的那麼兇，他到底在幹什麼？我們就發現，美聯儲其實隻買了幾百億的公司債，美聯儲其實在告訴市場，他們不容忍債券收益率的大幅度上升，以是他們要表現出一個決心，连结市場的穩定，要去救市。
公司債市場為什麼會崩盤呢？其實在很大水平上是因為市場上的投資者出現了發急，大師都囤積現金來防備這種流動性的枯竭。若是我去買了債券把錢給了他人，那我必要錢的時候怎麼辦？我再去買債券的時候沒有人接盤，怎麼辦？美聯儲的舉動告訴我，我可以安心大膽的去買公司債，若是我必要錢我要去賣，可是賣不出去的話，美聯儲在二級市場上随時入場接盤，你有一個接盤俠在這等着，以是你就安心大膽的去買，市場就自動穩定了，不必要美聯儲直接出場，這個問題就解決了，市場回歸了平靜。這個案例告訴我什麼呢？美聯儲的樂成之處，在于引導市場預期，給大師吃了一個定心丸，這就是美聯儲與市場之間的博弈。
處在博弈當中的首要的一點是，市場要去對政策的走向産生預期，以此來決定本身的買賣。你若何做買賣，要去想央行筹算做什麼。那麼央行要做的事變，就是要引導市場預期。
那我現在便可以介紹一下經濟學的思惟史，也是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，理性預期學派的開山宗師Robert Lucas（羅伯特•盧卡斯）。
盧卡斯批评
他曾經提出過一個很是闻名的“盧卡斯批评”，他說，傳統上對經濟政策的評估都疏忽了一件事，就是政策對人的行為的影響，預期變了行為就會變，那麼政策就會面對分歧的環境，政策的结果也就纷歧樣。這就是我們泛泛所說的：“上有政策，下有對策”。一個政策它面對的是人，打的是個移動靶，皮膚炎藥膏,不是固定靶。
Robert Lucas（羅伯特•盧卡斯）給我們上的這一課有幾重的意義。起首，若是央行要政策到位，達到你本身的目标的話，首要的就是要引導市場的預期。
央行絕不要“try to catch the market by surprise”，不要給市場帶來surprise，首要的是要创建信譽。因為你可以在某一個時間去欺騙所有人，也能够在所有的時間去欺騙某一個人，可是不克不及在所有的時間欺騙所有人。你的這個 “所有人” 在市場上都在盯着你，你的那點谨慎思大師都猜获得，與其讓大師胡思亂想，不如去提高政策的透明度，创建聲譽，與市場開誠布公的溝通，引導市場構成統一的預期，來幫助你實現你想要的政策结果。
以是我們去看看美聯儲是怎麼跟市場溝通的，他們會拿出一個點陣圖，政策模子都拿出來讓大師本身算，什麼時候加息都能算得出來。反過來我們去看中國央行的風格，喜歡“catch the market by surprise”，之前的重大決策都是周五的薄暮放工之後颁布，811會改之後市場的混亂，就是缺乏政策溝通透明度的一個很是典范的背面课本。
那麼回到當前美聯儲眼下關于通脹的問題，我做一個大膽的猜測，最終美聯儲實際加息的次數不會達到像美銀預測的那麼多，首要的是把通脹預期壓住，告訴市場，美聯儲不會容忍通脹失控，這就足夠了。我們要晓得，通脹是可以自我實現的，若是市場上每個人都覺得物價要漲、通脹要失控的話，那我現在手上拿着現金我要去做什麼？可能對我來說最理性的一個選擇，就是趕緊把我的現金變成實物，乃至我要借入現金來買入實物。
那麼大師若是都這麼想，即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，因為預期都去買東西，把貨幣變成實物，需求就會飙升，物價就必定上漲，通脹就會自我實現。以是現在美聯儲擺出這樣一種對通脹的立場，其實在很大水平上就是在尽力的引導市場預期。當然，市場是否是信赖多是要存疑的。從曆史上來看，應該說美聯儲在创建聲譽方面，跟市場溝通方面都做的很是百家樂,好，可是當前的這個複雜情势，應該說是給鮑威爾帶來了很是重大的挑戰。
Q3
感謝傅老師今晚的分享，受益很多，我想請教一下孫子兵书是否是博弈論的雛形？理解博弈論是否是應該學習孫子兵书？傅老師怎麼看？
答：這是一個颇有趣的問題，我也很樂于讨論，可是我的答复就比較直接。
起首我想重申，博弈論是對计谋思維的一個系統化，是一門有着充實發展的科學。计谋性思維是人類自古以來就有的伶俐，我剛才舉了不少的例子。孫子兵书博大高深，它教給我們是要良知知彼百戰不殆，這是前人對计谋思維的一個高度總結，可是我們必要晓得计谋性思維其實不是孫武子的專利，就好比我剛才給大師舉過古希臘瑟洛芬和休斯比得這樣的例子，可是我沒有聽說有哪位博弈論專家，談博弈論以前必須先去談希臘。
以是兵戈打的好，靠的不是教條，也不是一個抽象的思惟，必要的是一個與時俱進的法子和东西。我們必須要認識到一點是， 我們要有一個發展的目光，我們是站在伟人的肩膀，天然會看的比他們更高更遠，有更寬的視野和深度。
孫子兵书
孫子兵书，它是一種涵蓋了很樸素的计谋思維的伶俐，可是現代的博弈論是紧密的科學东西，這兩者不太具備可比性。我們要充實尊敬前人的伶俐，可是更應該尊敬和畏敬人類知識的進步和發展。就比如說，咱們如果去學這個經典力學，現在可能沒有人去讀牛頓的原著，我們要學幾何，不必要再去讀歐基裡得的幾何道理，這兩個比方在我看起來其實都不那麼貼切，我覺得更貼切的比方應該是，我們要練搏擊，要去打USC，打K1，你要想在擂台上獲勝應該怎麼做？不是去找前人的武功秘笈，而是要信赖科學，現代搏擊的訓練法子。
Q4
站在市場領頭羊角度綏靖競争對手進入這個決策上，都是相對“短視”的決定，更可能是有短時間KPI请求的職業經理人的“公道”選擇。若是考慮對方能夠“挺”多久，經受損失，其決定将會纷歧樣。傅老師怎麼看？
答：起首，我們讨論的是一個高度簡化的模子，它脫胎于一個經典案例，可是它給我們帶來的啟示是很是首要的，對于這個模子我們也能够有不少分歧的方法去理解它，解讀它。剛才有朋侪說到，若是說考慮到時間身分，我們可以先把它趕走，将來可以再回到壟斷，并且還要看撐多久的問題。我們可以有分歧的方法去理解，這裡面的收益值是一個未來的現金流，未來的利潤貼現到今天，這是一種理解的方法。它多是一個動态模子的靜态化，我們也能够理解為這是一個多期模子的簡版，你的技術每一年都有更疊，每期均可能再出現一個新的潛在競争者，可能這個問題是重複發生的。
以是，即便我們去換這樣的情境，我們依然可以用這樣的模子去對它做一個阐發，那麼回到這個問題，在這裡職業經理人和企業主考慮的是纷歧樣的，企業主他想的問題可能更長遠。若是考慮的是能“挺”多久，必定會有分歧的設法，好比說我們看到近来這些年的次貸危機後，僵屍企業越來越多。像是煤油油氣産業，包含我們所說的小黃車等等都是這樣。虧損企業就是不死，大師都“挺”着。要勝者為王，就要把他人都擠走，他人撐不下去，我最後剩下我就是王，虧損也要撐下去。并且次貸危機之後還有廉價融資可以給企業調命，以是這必定會影響決策。我們必定要具體情況具體阐發，市場結構、收益結構、潛在競争，或說決策者的特征可能都會給這個模子帶來纷歧樣。但一個企業虧損為什麼要撐下去，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娛樂城,未來的红利。以是，若是用剛才我們所說的方法，把模子理解成這客萊柏娛樂城,是一個未來收益的體現，或說是多期模子，這個模子在很大水平上還是可以給我們帶來幫助。
還是那句話，具體問題具體阐發，博弈論就是一個情境的知識，首要的不在幾何數，首要是無論情境若何改變，你都有這樣的思維方法和阐發的法子。可能情境變了，可是我們用這樣的东西和建模方法，我們依然可以在複雜場合排場下，給本身帶來決策的指引。這就是我對有關市場参與模子問題的解答，很是感謝大師。
傅強传授
新加坡國立大學商學院
计谋與政策系
中文EMBA學術主任
傅強传授于1998年畢業于北京大學光華辦理學院，并在美國印第安納大學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，自2005年起執教于新加坡國立大學商學院，講授辦理經濟學、宏觀經濟與國際金融等課程，被評為新國大商學院EMBA最好教師，現任中文EMBA項目學術主任。
傅強传授曾兩次當選新加坡最具影響力40歲如下商科传授，為衆多金融機構與大型企業高管授課、咨詢，或擔任董事、監事等職務。傅強传授從事應用對策論的理論钻研，曾擔任德國巴伐利亞州財務部Max Planck大眾稅收與法令钻研所、加拿大CIREQ經濟钻研所客座钻研員。其學術論文廣泛發表于諸如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, Theoretical Economics, 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, Games and Economic Behavior等國際頂級學術期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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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輯：葛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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